且说那贾府的梨香院,薛王氏正坐于炕沿之上,刚安置完主事婆子的诸多事宜,方觉心
头松快了些。她端起那递上来的菊花茶,轻抿一口,那茶香便萦绕在舌尖,缓缓散开,
令她微微闭目,稍作回味,似是极为享受这片刻的闲适。
念及儿子已然无大碍,心下始觉安然落定,面上亦浮现出几分轻松之色,悬着的心总算
落下。又思及近日来,薛蟠似变乖觉懂事了许多,不复往日那般肆意妄为、胡天胡地,
整日只知惹是生非,心内便盼其能真个收了那乖张性情,往后莫要再闹出什么乱子来。
自己也不求他能高中状元,挣得诰命荣身,只愿他可好好守持家业,如此,自己便心满
意足了,待百年之后,也才有颜面去见薛父以及薛家的列祖列宗啊。
“同喜,差人去瞧瞧,此刻蟠儿在做何事?”薛姨妈抬眼,目光中透着关切与些许担
忧,朝着那站在一旁的同喜吩咐道。
虽说不论薛蟠闯出何等大祸,在薛王氏眼中,终是自己亲生的好儿子,那疼爱之心是半
分也不会少的。
然她心中亦明了自家儿子那脾性,恐其终究是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,故而心下终是有些
放心不下,这才想着遣下人前去多留意几分,也好知晓儿子的动静,若有不妥,便能及
时劝诫一二。
同喜与同贵,乃是伺候在薛夫人身侧的两个大丫头,皆年方十七、八岁,生得唇红齿
白,相貌娇俏,极为体面,恰似贾母身畔的鸳鸯、琥珀一般,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子伶
俐劲儿。
二人皆是身着乳白色的绸褂子,外罩紫色坎肩,那领口袖口皆用银线细细绣着精致的花
纹,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光,更衬得她们眉眼如画,容色动人。双亲乃薛府庄子管
事,她们在府中亦颇体面。